<事件>

商禽



              ——于是我交叉兩臂,偵伺著

	                                             A•泊黑東

二

月是自動洗碟器。
一片瓦自我的腦中逸去。再張眼,欺人的相思樹啊,膺品的八月在四月。
第一片蝙蝠猶未自屋簷落下。哀傷的星子們飄入窗口,墜落:這才是純粹的文字啦!
純粹的哀傷,小小的黃花,無邪的哀傷。走出去,天下的頷那麼低。


三

老天的前額突出,似欲前奔;而眼臉欲垂。心中長出綠色地毯。我毋需偃臥。
我來到一種,呀,這是何等令人驕傲的顏色!天不張眼我自己張;黃。
我走過,驕傲首先來到我的腳上,又去束我的腰,然后,我不再是個斜肩膀;
而我的嘴更歪;在一段兩公尺高的空間我檢閱,這的確是那顏色;黃。
琴鍵;黃色。手指,黃色。而不須借助辮子;驕傲有時竟是一種下沈的茶葉般的冥想;
而在胸中尋找他水星的軌道;發現你不應遺忘的羞愧。你的歉疚還不如一片患癌症的相思樹葉;
我把它摘下,拋棄,攤開雙手,奔跑,逃出欺人的驕傲。


四

你為何逃跑;為何去踏馬達?為你的羞愧去裝一扇門是值得的麼?人家為這在窗前種尤加利;
而我除非它自己來到;它也許是一株狗尾草。我漫步。蜘蛛已在設計它的騙局。沒有風。
我把食指放入口中浸溼,再向空中高舉:::「大漠孤煙直。」


五

這些沒有煙囪的金屬的屋宇;雄性獸欄。號碼在恁性的灰色中逐漸模糊;屋頂在昇高。
回憶;小島;瓦和鴿子,和它的瑪瑙色的小爪,而就為了這我羞紅了臉,我是多麼地害臊。
金屬傳熱復傳冷。漆是絕緣體之一種。屋宇在人的疲憊中愈昇愈高。


六

太陽去洗它的碟子。
月亮在洗它的碟子。
我回歸我的流浪;
疲憊是令人興奮的事件;
睡眠預支了死亡。


七

現在無人能復憶述蝙蝠自屋簷滴下溶入溫柔的夜色;落下的天再昇高;
海,很遙遠,在搖籃裡;山,愈來愈低;而檸檬水色的星群正露出它們久久即已存在著的怔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