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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記|海洋資源管理中的跨領域合作:科學與人文視角下的多物種管理

2024-09-20

海洋資源管理中的跨領域合作:科學與人文視角下的多物種管理

日期|2024/9/20(五)
時間|10:30 – 12:30
講者|郭庭君(國立臺灣海洋大學海洋事務與資源管理研究所 副教授)
主持|吳映青(國立陽明交通大學人文社會學系 助理教授)
側記作者|饒祐睿(國立台灣大學人類學系碩士)
活動連結|https://iccs.chss.nycu.edu.tw/zh/activity.php?USN=1513
活動照片|https://iccs.chss.nycu.edu.tw/zh/album.php?USN=296
所屬子計畫|21世紀環境危機與多物種正義:邁向多於人的解殖
子計畫主持人|蔡晏霖

郭庭君老師來自生態學研究背景,在研究所時期,時常聽聞各種物種瀕臨滅絕的消息,這促使他開始思考如何積極介入政策,並運用自身的量化研究專長,強調跨領域合作在資源管理中的重要性。儘管郭庭君老師與吳映青老師都認為,海洋資源管理中的「多物種」概念,與人文社會學科所探討的、強調「多於人類」(more-than-human)倫理的「多物種」關懷不太一樣,但兩者仍然可能在觀點上互補。因此,本次演講或許能為跨學科合作提供一個起點。演講內容大致分為三部分:簡介科學家如何思考資源管理、科學家處理資源管理議題的方式,以及當前多物種漁業的幾種資源管理方式。

{圖說1}郭庭君老師認為海洋資源管理與人文社會學科可以跨學科合作互補。

從「無魚可吃」到「公有地悲劇」
郭老師以一個著名的例子開始探討海洋資源管理:「2048年無魚可吃」說法。這其實來自一篇科學論文中不甚嚴謹的外插推估(extrapolation),但這經過媒體渲染,引發了關於海洋資源是否即將枯竭的激烈討論。支持海洋資源即將枯竭與認為海洋資源仍有能空間利用的兩派漁業科學家在《自然》(Nature)、《科學》(Science)等期刊上展開爭論。隨著2011年高經濟價值的大西洋黑鮪被國際自然保護聯盟(International Union for Conservation of Nature and Natural Resources,IUCN)列為瀕危物種,資源利用與保育之間的權衡問題再次浮上檯面,這也正是漁業科學家介入資源管理的切入點:在極度保護與過度利用之間尋找平衡。

要達到這個平衡,首先需要了解魚類的生物特性。赫胥黎(Thomas Henry Huxley)作為著名的生物學家兼「演化論」開創人達爾文(Charles Darwin)的朋友,即使到1883年時仍曾提出過漁業資源豐碩到不可能枯竭的看法。雖然這一觀點如今已被證明是錯誤的,但赫胥黎之所以提出這樣的說法,源於大部分魚類具備快速成長、早熟、多產卵,以及移動能力強使得分佈範圍廣等特徵,讓牠們似乎永遠「抓不完」,較不必擔心小區域的族群數量減少導致整個物種滅絕的問題。這些物種在生態學上稱為「r-擇汰物種」(r-species),也就是以大量繁殖為生存策略的物種。正因為魚類的快速繁殖特性,科學家視之為一種可再生資源。

不過,可再生資源並非源源不絕,這是經濟學學說「公有地悲劇(Tragedy of Commons)」早已指出的。「公有地悲劇」建立於兩大前提,一是資源權利為公有的,其次,對於取用資源無所限制。而漁業資源管理基礎,即針對這兩項前提來操作:將海洋資源加上權利概念,以及限制漁業資源的取用。權利化(去公有化)的其中一個例子是聯合國《海洋法公約》,該法規範了沿海國家的經濟海域管理權;相對地,公海商業魚種管理則由區域性漁業組織負責。在漁業資源取用的管理上也引入了多項標準,從最早開始發展的生物學指標(如漁獲物種和體長限制),到考慮產量穩定的漁業指標,甚至將成本納入考量嘗試維持淨收益的經濟學指標。近年來,還出現如蛋白質或重金屬含量的營養學指標,以至魚類文化意義的社會文化指標。

這些多層次的標準,也就是郭老師演講的第二部分:漁業科學如何通過不同方法管理漁業資源。

族群生物量與成長曲線的應用
漁業科學家進行資源管理最基本的衡量指標是族群的生物量。若將大海比作「人類的銀行」,則資源的消耗需謹慎控管,避免過度取用超過每年的「利息」。魚類資源的自然成長,來自於個體體型的成長與繁殖;而消耗資源的則是魚類的自然死亡與人為的捕撈。因此,漁業資源管理的核心在於確保人為捕撈與自然死亡的總和不超過自然成長量。要達到這樣的目標,必須理解生物族群的成長曲線。

一般而言,族群的成長速度在初期較慢﹐因為個體數量少,但隨著個體數量的增加,族群增長速度會逐漸加快,但當個體數到達一定數量時,因為種內競爭加劇,成長速率就會慢慢下降,最後到達環境負載力的上限(carrying capacity)。這樣一個先加快、再減速的族群成長模式,對於管理至關重要。因為若將魚類族群的個體數量維持在族群成長速率最快的個體數量(環境負載極限的一半),就能最大化漁業資源的自然增長,達到可持續捕撈而不影響族群繁衍的目標。相對地,若如部分保育人士所倡導,將族群數量維持在飽和狀態,反而因為受限於族群負載力,魚類資源自然增長緩慢。在這樣的思考下,漁業科學家利用各種數值模型與生物資源來估計族群成長曲線,以制定能維持族群數量,又能允許適度捕撈的策略。

{圖說2}魚類作為一種可再生資源,若將族群個體數量維持在飽和狀態自然增長緩慢。

要同時兼顧捕撈與保育,除了關注族群的數量之外,還需要考慮個體的體長或年齡結構變化。例如若大多數的個體未成熟,則面對氣候變遷等環境風險則可能較脆弱。此外,分布範圍的變化也不可忽視。以近年日本的秋刀魚為例,除了涉及公海上的捕撈活動,近年來因氣候變遷對於洋流的改變,也導致秋刀魚洄游路徑遠離日本漁民熟悉的漁場,進一步加劇了「魚荒」。

除了生物數量外,漁業的成本變化(如燃料費用上升)也會影響漁業的利潤。如果將這些成本納入考量,淨收益最高的族群量未必等同於族群自然成長率最快的數量。然而,由於量化經濟成本較為複雜,現階段漁業資源仍主要關注族群成長速率。

文化因素同樣重要。以因紐特人為例,為保護他們的傳統文化,加拿大和阿拉斯加的部分區域允許有限的海豹捕獵。雖然量化評估有其局限性,但近年來也確實有一些漁業資源恢復上的好消息。例如大西洋黑鮪目前已脫離瀕危狀態,這正是因為魚類(相對陸域哺乳生物)具備快速地繁殖、增加族群個體數量的生物特性,使得資源恢復成為可能。

朝向多物種管理的轉型與挑戰
不過,目前的漁業資源管理還是以特定單一物種為重心,而在這樣的背景下,本次演講第三部分——多物種漁業管理——也是最重要的部分。在各國的配額制下,漁業資源管理通常聚焦在特定魚種,然而實際的漁業活動往往捕撈到多種魚類。這些物種之間的區別在於目標物種的明確程度,通常可分為主要目標物種、次要目標物種,以及經濟價值較低而丟棄的混獲物種(當然也是有無差別目標物種的漁業,例如部分拖網漁船,所有漁獲都會留下)。多物種漁業管理便是處理這些差異,並對管理規範進行調整。

傳統的多物種漁業的管理多半仍以主要目標物種為核心,只是把其他物種的捕撈量納入該主要目標物種的管理範疇。這樣的好處是可以幫助漁業管理者更好地辨別漁船的捕撈策略(tactic),進而估算出更精確的捕撈量與族群量。郭老師以自己的研究為例,探討台灣的海釣休閒漁業,當中除了娛樂海釣,以及專業「一支釣」之外,還有一種「職業釣客」。這種職業釣客就目前的海釣管理法規上而言相對模糊,一方面他們似乎像是專業「一支釣」漁船的職業釣客,以漁獲的商業價值為主要目標;但所針對的主要目標物種卻是截然不同。專業「一支釣」漁船會著重在量大的物種以確保收入,但職業釣客更重視海釣的挑戰性,因而會以數量少經濟價值高的魚種為目標。了解這些捕撈策略的差異,有助於制定更具針對性的管理規定。

另一種多物種漁業管理的重要目標是降低混獲,特別是避免捕撈到無經濟價值且屬於保育類的物種,如海鳥、海龜、鯨豚。針對這類物種的管理之一是使用忌避工具,如避鳥繩,來減少不必要的混獲。雖然部分人主張對於保育類物種進行全面禁捕,但這未必是最佳解決方案。考慮到這些物種並不一定對漁民具有經濟價值的主要目標物,以巨口鯊為例,常見會捕到巨口鯊的在淺層水域作業的曼波漁船,之所以會捕到非標魚種的巨口鯊往往是投網過深。那麼,對於保育巨口鯊來說,調整漁業行為,如投網的深度或者於曼波漁船的監管,可能比全面禁捕更有效,避免漁民對於管理的不信任,並提高混獲回報的可靠性。

最後一種多物種漁業管理涉及那些沒有目標物種的漁業,這種漁業在熱帶國家常見,但長期被忽視,與西方國家的漁業管理的發展背景有關。相對於溫帶地區,西方飲食文化的生物多樣性較低而方式亦不同,以西方的魚排等料理方式為例,其菜色強調特定魚種的利用,而熱帶地區則以多樣化方式來處理漁獲,甚至包括(西方漁業想像下的)「雜魚」的利用,例如製成沙茶醬或魚露。根據中國科學家的統計,全球範圍內,沒有設定目標魚種的漁業活動,比有設定目標魚種的漁業活動更多,尤其以籠具、拖網與刺網類漁法為主。這些漁法多由熱帶國家、小型家計型漁業常使用,對於這類漁業的管理,近年來才剛開始展開討論階段,以拖網為例,可能的做法包含限制單次航程總漁獲量,或像台灣近年推行的拖網加裝逃脫器等措施,讓體型較大的物種得以逃脫,又或是限制捕撈區域。然而,目前還沒有比較好的共識。

{圖說3}郭老師提醒現有的漁業資源管理缺乏質性研究支持,這亟需要社會科學和人類學的介入。

在演講的最後,郭老師回到跨領域合作的主題上,再次提醒現有的漁業資源管理仍然缺乏質性研究的支持,這亟需社會科學和人類學的介入。例如漁船作業的決策機制,雖然目前已在量化與模擬方法上取得一定進展,但與漁民的實地調研和訪談工作依然不可或缺。此外,漁民之間的合作與競爭關係如何影響漁船的決策以及海洋資源的利用,都是未來有待進一步以人文社會研究方法深入探討的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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