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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記 《罔兩問景II:中間物》線上新書座談

2023-01-04

《罔兩問景II:中間物》線上新書座談 側記

  • 時間:2022/12/10 (六)14:00- 17:00
  • 地點:線上會議
  • 主持人:廖勇超 /國立臺灣大學外國語文學系副教授
  • 與談人:
  • 陳佩甄/國立政治大學台灣文學研究所助理教授
  • 黃詠光/印度理工學院德里分校(Indian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Delhi)人文與社會科學研究所博士候選人
  • 張馨文/德里安貝卡大學(Ambedkar University, Delhi)心理系博士候選人
  • 林文玲/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副研究員
  • 林純德/中國文化大學大眾傳播學系教授、《台灣社會研究季刊》編輯委員
  • 白瑞梅/國立中央大學英美語文學系教授,性/別研究室成員
  • 丁乃非/國立中央大學英語系教授,性/別研究室成員
  • 主辦單位:國立陽明交通大學文化研究國際中心、陽明交通大學出版社、台聯大文化研究國際中心、台聯大系統亞際文化研究國際碩士學位學程
  • 經費來源 : 教育部高等教育深耕計畫
  • 文字記錄整理:清大中文所博士生陳氏秋香

十二月十日下午,由台大外文所廖勇超教授主持的《罔兩問景II:中間物》新書座談會在線上如期舉行。本次座談所介紹與討論的新書《罔兩問景II》由四位學者共同主編,包括丁乃非教授、劉人鵬教授、張馨文以及黃詠光。本次座談的與談者除了四位主編之外,還包括該書的作者群:林文玲、林純德、白瑞梅與序言作者陳佩甄。

在廖勇超教授的主持下,本次座談先由陳佩甄教授分享自己對該書的閱讀心得,從一位讀者、研究者以及觀察者的角度,介紹了該書的核心問題、重要概念、方法論。首先,陳佩甄回顧了自2007年《罔兩問景I》出版到2022年的《罔兩問景II》問世這十五年間,自己的學習、研究經歷以及對「罔兩」方法論的理解,強調兩本《罔兩》之間的連結並不是九〇年代台灣-西方混血的酷兒定義,而是兩個子題:「婢妾」與「科幻」。兩本書之間的「罔兩」,不只限於狹義的性少數,而更一步擴展到「無以名狀之物」,例如「妾」、「妖」、「情感」、「物質」。「罔兩」的本意是「影外微陰」,指雙重邊緣的位置,因而難以提出指涉。陳佩甄認為,「罔兩」的含義不僅僅是探討「形與影」之間的關係,也是「東方與西方」、「殖民與被殖民」的二元對立關係,不是在邊緣位置另立中心,而是探討「影與罔兩」之間或是「眾罔兩」的互相參照。《罔兩問景II》並不聚焦於「形-影-罔兩」的空間、地緣關係上,而在於「中介」、「轉移」、「中間」等關鍵字。陳佩甄建議,若從空間性閱讀去理解「罔兩」是不夠的,可試著從時間的維度去閱讀「罔兩」,「罔兩」並非線性時間觀的現代視野裡所指的「遲滯」(belated),而是「未到」(yet to come)。近年來的北美酷兒研究界亦逐漸從身份認同研究轉向時間性的討論,將酷兒身份認同擴展、連接到其他問題,例如情感、生存模式、倒退、反進步等,也串聯了資本主義與種族主義底下所運作的各種平行、多樣的問題,像精神疾病、貧窮、老年、性暴力等等。對北美酷兒研究群體並非陌生的台灣,尤其是「罔兩」研究群,也將這些研究議題帶到台灣,開始討論「憂鬱倒退」、「抱殘守缺」、「妻妾不成家」等等論述。陳佩甄立足於該出發位置,使用「情感」來閱讀該書各篇文章裡的妾身未明的「性」、「非人」與「物質」的三種時間觀。

第二位發言者是作為編者之一的黃詠光,她介紹了整本書的內容、結構,以及編撰工作的幕後過程。黃詠光回顧了對自己研究特別有啟發的兩本書,一是陳光興2006年出版的《去帝國:亞洲作為方法》,二是由劉人鵬、丁乃非與白瑞梅於2007年共同編寫的《罔两问景:酷儿阅读攻略》。黃詠光受到這兩本書的框架與研究方法的影響,試圖在殖民冷戰結構之情感困境之下,將「亞洲作為方法」當成一種目光參照的轉移,進行對自身歷史的重新理解,也類似精神分析上的治療空間。黃詠光認為,在此亞洲之間的相遇與交流過程中,必然要面對自身主體最晦暗不明的歷史、最頑固的負面性遭逢,這也是黃詠光在自己文章中所使用的方法以及所討論的議題,通過瞿秋白與泰戈爾1924年的相遇與遭/糟逢故事,來討論亞洲之間的負面性轉移。《罔兩問景I》又提醒了黃詠光去面對使自己感到不安的、不適的、不順暢的、負面的、尷尬的、難以辨識與安置的主體位置,看見在我們身上的主流含蓄美學的暴力。黃詠光分享了《罔兩問景II》的編輯過程中所存在的各種偶然與必然,文章的主題和討論議題非常多樣,最後由丁乃非在劉人鵬的〈性、淫、翻譯:晚清性別知識重構舉隅〉一文中找到「中間物」概念作為這本書核心概念與標題。「中間物」即將歷史中具體的人事物作為中介物去介入能動、轉動的過程中。然而,在我們談論東方的中間物時,幾乎忽略了其實西方歷史脈絡裡也有中間物。編者群在閱讀各篇文章和撰寫導言的過程中,發現了在這些看來是偶然的主題中,存在著互相參照、轉移與對話的價值。黃詠光介紹該書的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是「晷影遷馳:在歷史轉型與知識形構之間」,有三篇分別由劉人鵬、黃詠光、丁乃非著的文章,關注於過去(也包含現在)的歷史轉型問題。第二部分「無待而獨?在空白與(種族)階序之間」,包含張馨文、林建廷與林純德所著的三篇文章,主要聚焦於現在、當下的議題,並且辯論和分析「主體性」從目的成為手段,足以構成台灣主體性國族,也思考種族主義是否已經過去或消失,還是種族階序逐漸成為了一種難以看見的中介或轉化並深入到日常生活?林純德的文章提出,在不斷變化的性別模組與生存模式內,「妖」並沒有固定的認同,而處在掙扎與流變的生存實踐之中。第三部分「木石之怪:在轉向介質與未知新地之間由三篇文章組成,作者群有林文玲、李思齊(Nicholas de Villiers)與白瑞梅(Amie Parry),三者更偏向未來的辯論與想象,也將物質問題拉到討論範圍內。

接著黃詠光的說明,劉人鵬教授補充了關於導言中的「中間物」如何作為一種看待歷史以及活生生的生命狀態的視野。魯迅所用的「中間物」,並不始於魯迅翻譯尼采或是他的文集《墳》之後記,而在1909年魯迅在中學教生理學時,在他所編之生理學講義中已有「中間物」一詞。在此「中間物」是自然科學中所觀察到的或解釋的物質現象。《罔兩II》的導言中提到,「中間物」是在變化的過程中產生出來的,也因變化的過程而消失,隨後轉換到下一個階段,因此「中間物」不會成為最終的產物。若以此含義的概念去理解、閱讀人文歷史的現象,使之成為研究的一種視野,我們會看到或注意到更多(歷史)中間所發生的種種形態與現象,對各種掙扎奮鬥的生命形態與它的產生條件有進一步的理解,也許能重新思考人跟非人與每一個人的生命可能性。

下一位發言者是張馨文。雖然主要任務是行銷,但張馨文作為該書的編者之一,提出了研究與閱讀的重要一點,既是:不是要確認自己的想法是對的,而是通過另一個人的思考,來認識自己未知的,同時學習信任彼此。《罔兩II》的特點是將「中間物」作為領導概念,而不是以情感作為研究對象,造成一種顛倒的狀態。一般而言,我們都以中間狀態來理解情感,用情感來理解現象,而沒有以情感來解釋中間物,再用中間物去探討現象。這也是該書試圖使用的方法。就像張馨文自己的文章中所討論的「主體性」,也似乎成為一種看不見的中間物,不再是台灣八、九〇年代所需求建構的國族主體性,現在成為了年經人一代默認存在而不需要更多解釋的概念。張馨文預告了2023年,《罔兩》學者群會準備一系列的工作坊,希望通過對話方式,讓書中每一篇論文的作者成為回應者,與一至三位對談著討論及擴大「中間物」的研究。

第五位發言者林文玲研究員通過PPT的分享方式,指出《罔兩II》中的兩種「中間物」概念,以「中介、媒介、物質性、時間性」結合第一種「中間物」(在變化過程中產生出並且在變化時消失掉即轉化成下一個階段)進行辯論,強調中介作為中間「物」的意涵。事物或意義是經過中介而來的,中介作為一種操縱或具體實踐,而物質性就是中介的場所。媒介架構了我們生活的感知,媒介一直涵蓋著文化與自然的領域,而物質、物質性與自然成為理解媒介以及處理媒介作用時必須考慮的因素,同時也將「非人」因素含括進來。「物質的一個基本屬性是它的綿延/持續時間。」林文玲認為時間本質上是一個物質過程,人們通過物質變化過程的某樣暫時性結果,才能認識到時間。

林純德教授介紹了自己正在進行的研究內容,由此連接到《罔兩II》的主題與自己在書中的文章。林純德認為,在中國歷史中,印度佛教是一個很重要的中介,雖然印度佛教與中國道家、儒家思想在人世(生)觀 有牴觸之處,但仍然可以彼此互相周旋。林純德回顧了儒家倫理的羞恥政治,將一切不合時宜的人事物歸為禽獸之徵,亦用來對付「淫慾罔兩」之對象,比如娼妓、姦夫淫婦、男色、妖等等。儒家思想裡頭有特別嚴重的二元對立觀念(例如:男女有別);道教思想中原本沒有分別界限,但隨著儒家思想的二元對立介入後,也被此思維影響;印度佛學傳入中國後亦進行在地化,因此演變出來的禪學將道家原有的反二分邏輯發展得最為徹底。在三大思想的交流、介入、互相協調與周旋過程中,有些思想家例如(明)李卓吾,提出童心說將朱熹較極端的二元選擇觀念弱化掉,賦予「淫慾罔兩」群體與禮教「回嘴」的動能。那麼,「妖」的存在是否一定在於正典、禮法、禮教的對立面?林純德指出,「妖」並非是要推翻、否定儒家思想,兩者之間不是一種無法同時存在的關係。「妖」雖然不符合男女有別的體制,但「妖」在扮真女賣淫時便需要這個體制的存在,,既是受體制壓迫的對象,又要依賴體制而生存。「妖」的關注點並不是在兩端之間選擇一個正確的選擇或道路,而是在每個當下如何在兩者之間持續周旋轉運。「妖」作為中間物並不是一種靜態的安置,而不斷的周旋於兩端之間。

第七位報告人是白瑞梅教授。白瑞梅分享了一個極有趣的幕後故事:在黃詠光與張馨文向她邀文之後,發現其論文中的科幻小說可以成為一種對「中間物」的閱讀。這並非是白瑞梅撰寫時所意識到的,通過編者們的閱讀之後,反而給了作者對自己著作一個不同的理解角度。白瑞梅因此重新思考自己文章中的「中間物」意義,不僅是邊緣之邊緣的位置,也可能是不易看透或隱形的力量(power)。白瑞梅也討論冷戰時期所出現和盛行的自由主義,自由主義擬將白人至上主義(white supremacy)作為一個已過去的思想,但白人至上主義還一直存在著,但難以發現,尤其在台灣。在自由主義的發展脈絡之下,台灣社會嚮往著兩種民主國家模式,一是美國,另一個是北歐。白瑞梅的論文中處理了兩部小說,一部關於美國社會,一部關於北歐社會,從此分析兩部作品裡的白人至上主義問題。白瑞梅教授引用了Samuel Delany的意見:科幻小說不只是個文類,它也可能是一種論述和閱讀方法,有別於現實主義的閱讀方法。因此,閱讀科幻小說時,讀者可以看到自己未知的知識和可能性,這也成為一種「中間物」的讀法,既是非此非彼,又未知的東西。閱讀科幻小說時,讀者可以看到自己未知的知識和可能性,這也成為一種「中間物」的讀法,既是非此非彼,又未知的東西。

在最後一位發表人丁乃非教授看來,在文化再現裡,專偶婚姻家庭暴露了一種在轉型中仍難以消失的「中間物」,然而在固有的理論中,它難以消失的原因有物質利益的成分,也可以說是繼承權上的「男人至上」邏輯。在這種男人至上的不平等專偶婚姻關係的歷史延續中,娼妓以一種不平等的性自由成為專偶關係的連帶組織。丁乃非閱讀恩格斯對不平等專偶婚姻關係的分析,指出:「建立在私有制度保障之上、結構的共生婚姻之內的性別階級的對立,部分來自性的自由不對等,。。。」女性化的性,具有象征現代意義的專偶婚姻制度,可分為好多個區塊,能稱為連續體的光譜,被切分為不同的位置功能與正負價值。女性在這種關係中可能固守一個位置,也可能移動到不同位置之間,從妻到外遇、到第三者,甚至到性工作、娼妓。從恩格斯的分析到柯倫泰在蘇聯革命時期的閱讀,柯倫泰當時將家庭主婦與性工作都歸為非生產的消費服務勞動,認為無法區分家庭主婦和性工作的工作性質。這種女性主義主張剛好對應與對抗現實歷史中(到現在還存在著的)很難切割的專偶婚姻之妻與外遇之女、和賣淫之妓。丁乃非認為,恩格斯與柯倫泰強調的是歷史中人為制度,有極漫長的與相對應的心理精神狀態。專偶婚姻在兩者的論述中,雖然還沒消失,但仍在消失的路上。那麼,通過閱讀小說與分析前人已有的理論,丁乃非認為,可能將還沒有消失的專偶家庭作為家國之中間物,也許不再以它為目的,而是作為中間物,從而使它成為一種看法與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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